2011年8月12日 星期五

請聽聽圖博人的聲音

 (08-12-2011一逸)

讀著「雪山下的火焰:一個西藏良心犯的證言」,這既是班旦加措(Palden Gyatso)曲折的自傳,也是西藏半個多世紀命運的縮影1959年,中共軍隊對西藏動武,達賴喇嘛被迫流亡海外,大量藏族僧侶被捕入獄。班旦加措雖然沒有參與抗暴運動,卻因拒絕出賣師長而被捕入獄並被判刑七年。在獄中,他又因無法忍受饑餓企圖逃走被加刑8年。15年刑期坐滿,班旦被「留場就業」十年。1983年,在剛剛獲得自由三個月之後,又因張貼主張西藏獨立的大字報而再度被判刑八年。1992年,班旦終於逃離西藏。此後,他以一名良心犯的身份向世界民眾講述西藏人民的遭遇,講述中共政權在西藏從事的宗教和種族迫害的罪行。
書中陳述著中共如何不容藏族文化和宗教傳統,「從一開始的懷柔政策到最後的圖窮匕見,西藏毫無還手之力,只有被動接受的份。中共致力於摧毀西藏的社會體制和宗教信仰,將階級鬥爭的觀念強加給西藏人民。」他寫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一名中國軍官把僧侶們的衣物堆在庭院裏,一邊是富裕僧侶的衣物,一邊是貧寒僧侶的衣物。這個中國軍官從富裕僧侶的衣物中挑起一件厚厚的毛料袈裟,厲聲追問道:「這是從哪裡來的?」僧侶們回答道:「羊毛。」簡單的答覆把對方愣住了,原來中國軍官希望得到的答案是「這是富人剝削窮人得來的」,而圖博人以一種單純的眼光看待自己的生活,不願意把別人當作敵人,單純直心的回答自然難以讓中國軍官如願以償。
西紮奇監獄裹有30名女政治犯,其中27名是尼姑。班旦觀察到,在被審訊的時候,很多尼姑被迫脫光衣服,赤身裸體站在那兒,警衛們在她們面前走來走去,手上拿著電棍做出各種猥褻和挑釁的動作。這一惡劣的做法,不僅無法剝奪被害人的尊嚴,反倒展示出加害者的邪惡,班旦寫道:「想到這些尼姑所受的污辱、恐嚇和殘酷的毆打,對於她們的堅定勇敢,我特別感到尊敬。」
在獄中,班旦寧願從事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也不願參加各種各樣的政治學習、鬥爭會和批判會。經歷了饑餓、禁閉、半年手銬、兩年腳鐐、吊樑毒打、電棒捅進嘴裏,班旦最痛苦的經驗是「出賣和檢舉他人,這就造成有些人對難友的指控和子虛烏有的誣陷。我最怕這種批鬥和獎懲大會,說了假話害人,不說假話害己。但是一開始害人,害了一個,就會再去害一百個,精神就墮落了。挨打可怕,但是一個人肉身的承受度是很大的,打傷了(如果不死)還能痊愈,精神一旦崩潰,就永遠失落了。」不管苦難有多大,真正可以讓人屹立不搖、撼動不了的就是「不欺不妄」的中心線啊!
班旦的苦難橫亙了毛澤東時代、鄧小平時代(包括胡趙時代)和江澤民時代,直到90年代初逃離西藏才得以結束。獄卒用電棒塞進他的嘴巴、將他的牙齒全部打掉的暴行,就發生在以開明著稱的胡耀邦時代。班旦的經歷證實了:在80年代初,雖然胡耀邦曾經以中共總書記的身份向西藏人民道歉,但中共當局對西藏人民的迫害並沒有明顯的收斂。胡耀邦一個人無法改變中共整個體制的暴虐、瘋狂和蠻橫的本性,因為中共統治下的苦難是一致的!
班旦的回憶中,他沒有絲毫的仇恨和怨毒的心態,他的講述充滿了平靜與寬容。即便談到那些曾經用酷刑對待他的警察,他對他們也懷有深深的憐憫,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無論環境如何險惡,班旦都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和心靈的自由,他驕傲地宣稱:「手銬腳鐐並不能控制我的思想,宗教信仰能帶給我心靈的平靜,肉體的折磨只是牢獄之災加在身上的印記,我依然有能力讓自己的思想自由翱翔。」
看到圖博人的苦,很難不感覺到苦,深深感恩許許多多的人為世間苦難的承擔,班旦活著是為了見證法,呼喚更多有緣的眾生一起來關懷,此刻願意用一種面對苦的態度,願意用更放鬆的態度,讓這個苦來打開自己原來不能承擔苦的心量。
師教導:「一直把無始劫來的苦放在心上,我們才知道生命的目的是什麼,才知道生命的目的不只是眼前三餐的溫飽,不只是個人的生死,這是非常寶貴的教示。生命的目的是,整個世間的苦難如何透過宗教的理解與修證,而獲得一種特別的洗滌與紓解。宗教行者一直把世間苦難放在心上,一直把自己活著的目的放在心上。由衷對待、全心全意的愛、無條件的愛,常常是我們在面對世間苦難的黑暗處時,內心所燃起的一種心燈,這種內心的聖火,就是慈悲喜捨無量心的根源。」


版主:

三年前,日本人楽真琴(Makoto Sasa)根據這本書拍成紀錄片《雪の下の炎》

(Fire Under the Snow)

今日國際在前往中國淘金(廉價工資)的熱潮中,有很多國家覺得他們「負擔不起」以人權挑戰北京,怕會招來經濟上的報復措施,他們對西藏(圖博)的支持,漸漸減弱。然而,班旦加措(Palden Gyatso)喇嘛的人生故事,超越了宗教與政治運動的範疇,與我們生命受苦的經驗互相呼應。他忍受苦難,但不因此頹喪;前後遭遇33年的關押後,他已成為中共眾多殘酷「古拉格」的活見證,他是死去藏人的代言人。他的一生經歷了太多失敗與挫折,與年輕藏人相比,他更樂觀。
班旦加措今年78歲,在達蘭薩拉的聲望頗高。在流亡藏人中,他是最年長的政治犯,坐牢時間也最長。
「我堅信,爭取西藏自由的鬥爭終將成功。年輕藏人充滿朝氣,辦事果斷,他們也不害怕去抗議、去示威。我們藏人,不會因為中國在國際上越來越有權勢,而放棄為我們的家園而鬥爭。」問及他的樂觀來自何方,他說:
「我樂觀是因為西藏有著悠久的歷史。有次我去美國,在第一任總統華盛頓的莊園中看到一幅當時的世界地圖,那上面西藏還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那就是那個時代的通用世界地圖。這一切還會再次成為現實的。


2010年一月初,在美國舉辦的棕櫚泉國際電影節上,藏人丹增索朗(Tenzing Sonam)與妻子利圖薩然(Ritu Sarin)以攝製的紀錄片《烏雲背後的太陽 (The Sun Behind The Clouds: Tibet's Struggle For Freedom)》參展,被中國導演陸川以退出電影節的方式表示抗議。
這部電影談到達賴喇嘛為他的喜馬拉雅故鄉爭取自治,過程中遭受種種磨難。
陸川 曾在2004年以紀錄片的手法,拍攝過西藏題材的電影《可哥西里》,向觀眾全面展示了藏羚羊的生存困境,本來他要以反映1937年日軍對南京殘酷佔領的《南京!南京!》參加電影節,他對記者說:「我…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要退展。一切以國家利益為重,我們的態度是必須的,沒任何商量餘地。陸川認為這是一部宣揚「西藏獨立」的電影。
針對《南京!南京!》退出影展,一位加拿大觀眾寫到,中國譴責日本對南京的入侵和佔領,卻不願面對他們自己對西藏的佔領和鎮壓,是典型的雙重標準。另一位觀眾也寫到,北京決定退出影展以回避批評,削弱了他們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控訴。
在中文推特上,媒體人趙靜評論:「對陸川退出美國棕櫚泉電影節我只有一個看法:這麼發展下去,中國大陸導演還能到哪一個國外電影節參展?海外藏人無處不在啊!這哪是捍衛國家利益,這是潛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