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光與父親1931年油畫作品「我的家庭」合照,畫中5歲的小男孩就是他) |
228事件65週年紀念日就要來臨,但連續四天的假日,預料將沖淡了國殤日的意義。在應景的紀念中,這一天也許只片面存在於少數人的心中。這是台灣的政治與文化病理。某種意義的族群夢魘,並未得到療癒。
台灣美術界殞落之星—陳澄波的「行過江南—陳澄波藝術探索歷程」,這時際,與紀念228,似有若無關連地在北美館展出。以他1929年,自日本東京美術學校西畫科畢業後,到中國上海的新華和昌明藝專任教,描繪的西湖、太湖風景,以及女體、家庭人物的作品為主。這是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畫家,帶有祖國憧憬的形跡。
1933年,離開上海—那個列強租界;離開中國—那個後來中日或日中戰爭、經歷8年的國家。—回到台灣,在1947年3月25日清晨,於嘉義市火車站前,眾目所視之下,被戰後接收進占台灣的祖國軍槍決。—因為他愛祖國,介入調停228事件發生後的軍民衝突。未經審判,無法無天。其遺體曝曬到下午才准家屬收埋。不只陳澄波,228事件犧牲的是許許多多,甚至有祖國夢的台灣人知識精英。
瘖啞的時代,陳澄波的畫作雖得家屬小心翼翼保存,有些則被收藏者燒毀。重見天日的「陳澄波遺作展」是1979年12月在台北春之藝廊。
結束翌日,發生了高雄的美麗島事件。戰後的民主化運動展開,陳澄波的光影襯托的台灣苦悶歷史被反思,1992年「藝術家」推出的《台灣美術全集Ⅰ,陳澄波》堂堂出版,彰顯了他的美術地位。但台灣的自由之路並未真正開展。
死於政治的陳澄波,美術作品並沒有政治性。死於祖國軍的陳澄波,是懷有祖國之夢的台灣人,他死時是嘉義市參議員,三民主義青年團成員,並已準備加入中國國民黨。但在日本人與中國人之間的台灣人,生命烙印著悲劇性。
陳澄波的中國經驗是死路一條。紀念228事件,台灣人應該反思這樣的歷史。面對陳澄波的「行過江南」系列畫作,應該反思中國經驗何以是一條死路。
在顏彩的沉默裡,要去探索被壓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