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是《紐約時報》和《高等教育紀事報》的共同研究報告。《高等教育紀事報》是大學教授、行政人員、以及其他對學術感興趣的人,每天新聞,意見,和評論的來源。 Tom Bartlett 是《高等教育紀事報》意見和研究專欄的資深作家。Karin Fischer 是國際教育的資深記者。
試想美國大學有意在中國設立小閘門,讓學生的數量穩定流入,他們將受到一股洪流的衝擊,而這已成為事實。俄亥俄州州立大學今年就收到將近2,900名中國大學學生申請函;座落在麻省西部的曼荷蓮女子學院(Mount Holyoke College)的大一新生竟有可能全是中國學生;今年秋季,在北京的一場國外大學招生展中,就湧進了三萬人潮.....
主辦這場招生展的公司最後發現:百分之九十的申請人所提出的推薦函是假的,百分之七十的論文是請他人代筆的,百分之五十的高中文憑是偽造的,百分之十的學術獎狀和獲獎事蹟是子虛烏有的。這項報告預測:當越來越多的學生湧入美國時,這種「造假的申請風潮」將日趨嚴重…
今年秋季,在堪薩斯州州立大學,課堂中有幾位中國學生,證件上面所附的照片,與他們參加幾個月以前的一項入學托褔考試,並不脗合。
當奧克拉馬基督教大學決定跳入國際招生的行列,他們派遣三位招募人員抵達中國。該大學國際部主任John Osborne說:「中國是我們鎖定的目標,因為它的市場很大」。這所大學從2007年起開始招收外藉學生,目前有250名海外的大學生,四分之一來自中國。
在德拉威州大學新學期的開始,無以數計的學生湧進學生中心的大廳,多為時髦裝扮 ~ 磨光式牛仔褲,鮮豔亮麗的運動鞋;半數的人安靜在旁玩著智慧型手機,其他則喧嚷地交談著。對外國人來說,想瞭解這些交談的內容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他們當中,除了一位看起來神情落寞,來自於哥倫比亞,其他的全都來自中國。
今年,德拉威州大學中國學生的人數,從2007年的8人,激增到517人。這些學生大部份來自中國迅速擴增的中產階級,付得起全額的學費,對近年來面臨預算被大幅削減的美國大學來說,無異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乍看之下,對學校和學生來說似乎都遇到貴人,但仔細探究,就會發現雙方各存心機。美國的大學迫切的想要拓展多元化和擴張國際版圖,於是倉促地到中國招募學生;在中國,要進入大學必須經過激烈的競爭,於是企圖心甚強的留學仲介公司,為想要申請進入美國大學的學生掀起了一股熱潮。學校當局和諮商專員說,他們看到了一個分佈甚廣的申請入學結構網,從中發覺個人的申請論文可能由仲介代筆,也發覺學生的英文評比與口語能力並不相符。美國的大學,面對這個全新的中國市場,正傷透腦筋試著分辨申請者最切實際的入學程度。
唐小姐原就讀於上海的高中,她並沒有計畫要到德拉威州大學就讀,是母親希望她到美國留學的,於是她們造訪了多家留學仲介公司的主管,耐心的聆聽仲介的承諾,並舉證許多申請成功的案例。最後母親找的這家仲介建議了德拉威州大學,並幫忙填寫所有相關資料,協助處理整個申請流程。以唐小姐當時的英語能力,並不足以完成入學申請的論文,於是仲介公司先以中文口述的方式取得她的資料,再幫她完成英文入學論文,收取了4,000美元的費用。(考試的補習費再另收3,300美元)
愛荷華州州立大學的研究專員,在他們的入學期刊發表論文指出,大多數在美國大學註冊的中國學生,都是透過仲介在申請過程中護航的。
Zinch China是一家顧問公司,為美國大學和學院提供有關中國學生的咨詢,去年出版了一份報告,他們訪問了250位計畫到美國留學的北京高中生與他們的父母,以及很多代理申請留學的仲介公司。這份報告指出,有百分之九十的申請人所提出的推薦函是假的,百分之七十的論文是請他人代筆的,百分之五十的高中文憑是偽造的,百分之十的學術獎狀和獲獎事蹟是子虛烏有的。這項報告預測,當越來越多的學生湧入美國時,這種申請時「造假的風潮」將日趨嚴重…
Zinch China 顧問公司的主任 Tom Melcher,也是這份報告的作者提到,要說提供這些服務的仲介公司的不是,形同誹謗,因為他們只不過反映學生和他們父母的需求。
託中國一胎化政策之褔,這一批大學生和他們新興富裕的父母,都是單傳的獨子,而雙方的祖父母也都為了兒孫輩的成功,投注極大的心血。Aoji 教育集團,是設在中國的一家大型留學咨詢公司,他們最受歡迎的一項服務就是保證進入美國大學,一次申請五所學校,若通通都沒有錄取,就全額退費。Kathryn O’Hehir,服務於這家教育集團在北京的美國留學申請部門,說:「假使有學生沒有錄取,他們的父母就會在我們公司的大廳聲嘶力竭的叫喊,他們才不要把錢拿回來,他們要的是讓他們的子女進入常春藤學校」。
今年秋季,在堪薩斯州州立大學,課堂中有幾位中國學生,證件上面所附的照片,與他們參加幾個月以前的一項入學托褔考試,並不脗合。E.T.S.(英文能力測驗中心)已採取事先的防範措施,比如收集學生的筆跡,以減少有槍手趁著中間休息的空檔潛入試場代考。如果發現作弊事實,該中心會取消分數,但不會說出其發生的頻率和地點。堪薩斯州州立大學,對此防範措拖也不予置評,而是成立一個委員會擬定辦法來處理托褔考試作弊的問題。國際申請入學部主任路易斯先生說:「坐在美國這裡的辦公桌,很難去判定遠在海外那一邊,什麼是假造的…」
今年九月,德拉威州大學舉行新生入學訓練,禮堂坐滿學生,英文語言中心主任斯考特史帝芬站上講台,身後的大螢幕顯現出一張照片,兩個白人學生坐著考試,男學生傾斜著身体偷看旁邊女生的試卷。他告訴台下中國學生佔大多數的新生,稱讚中夾雜著警告:「我們有我們做人的本色,所以絕不作弊;你們都是非常傑出的,所以請用你們傑出的才能寫自己的試卷」。
雖然德拉威大學的中國學生對美國讀書的學習方式並不熟悉,但他們的平均成績與其他學生不相上下,這也許部份反映出過去中國的教育在數量方面的能力,已做足了準備,使得他們在需要密集數學課程的科系中較有好的表現,像商業經營和工程學是中國學生最喜歡主修的,因為這兩個學科,英文能力的好壞並不是決定性的關鍵。
有些中國學生的確夠優秀,得以進入美國頂尖的大學,像哈佛大學從2010年到2011年,就錄取了40位中國學生。
但一些教授說他們為了因應中國學生的情況,已經大幅的改變教學方式。皮爾瑞博士(Dr. St. Pierre)現在要求平常考時,每個人必須把書本放在教室的前面,以避免作弊的情形發生。他已在德拉威大學任教二十年,從來沒有採取過這樣的預防措施,而且也減少了上台做心得報告的次數,這樣才不會拉低外藉學生的分數,以前他會要求學生一學期做兩、三次的口頭報告,現在只要求一次。他說:「美國的學生跟我反應,他們實在聽不懂中國學生在報告中說些什麼。這的確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