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隆工會罷工第73天,他們徒步一百公里,一百多天沒收入,爭取該有的退休金、資遣費。一直忘不掉這一群勞工,所以早上跟著他們走到博愛路總統府旁去靜坐陳情請願,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心痛政府的殘忍與漠視,慚愧自己能做的那麼少。
當場跟一些大學生聊天,他們都對前途非常擔憂、看不到希望,先跟他們懺悔致歉,我們沒有把國家弄好讓他們受苦了,現在大家一起走出來,只要一直行動就有希望,分享聖脈在做的關心公義、寫文章、教靜坐,多管齊下,邀他們上網看。互相加油打氣:我們一直做一直做,達到飽和時就會翻轉,這一天何時達到不知道,但一定會到來,發現這樣鼓勵大家都更有信心了。
現場來了榮電工會,他們也罷工一個多月了,特來聲援,他們有官股,無法相信竟然政府帶頭違法。看到現場這麼多爭取微薄基本權益的朋友,非常的不捨與心疼,大家一起唱歌,唱到心酸處好多人都落淚,為爭取一個沒有人受苦的社會,發願永遠跟還在受苦的人站在一起。
晚上跟姐姐們餐敘,談到政府的無法無天,大姊說他最近都在邀人加入民進黨,希望蔡英文能通過黨內初選,出馬競選2016年總統,看到民氣一直在匯集,我們持續一領一,相信小兵可以立大功,三姐更積極,他說如果有人要革命他一定參加,實在無法忍受這麼爛的政府,二姐說他有生之年如果看不到台灣獨立,他一定死不瞑目,他交代姊夫如果有獨立一天,一定要到他墳前告知。
台灣的公民意識一直在發酵,持續加溫相信我們會看到反轉的力量。
這個世界不應該統一
林莉菁以成長小說的敘事策略,純真犀利的孩童視角,素樸潔淨的漫畫筆觸,鮮活地繪寫出我們這個世代複雜扭動的記憶圖譜。
五、六年級生,是國民黨黨國教化最成功的世代,對我們而言,「蔣總統」是專有名詞,「中國」是唯一的世界,我們真的相信,唯有吸吮國民黨豐沛的奶水,我們才能成長茁壯。
然而,到了80年代,世界風雲變色,我們的世代,分裂成兩種族類。一個族類持續相信,或者說,寧願選擇相信威權體制的幽魂;而另一個族類,則面臨、也面對了分裂與矛盾。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的青春,我的FORMOSA》是作者的自省之作,也是一個六年級生的懺悔行旅。黨國教化的模範生林莉菁,重新翻整自己的歷史意識,把被威權植入的記憶晶片,徹底從意識底層挖掘出來。這本歷史漫畫,無論從文本的結構,或者從作者的思惟流動,都是一段深刻的探掘行旅。
上冊取名「縫上新舌頭」,富有深意。書中,「新舌頭」有三個主要意象:斷裂、改造、矛盾。被縫上新舌頭的世代,無論語言、認同、世界觀,都被迫與前世代斷裂,新的威權體制,讓我們以自己的阿公阿媽為恥,藉此抹消島嶼的記憶地圖。不僅是舌頭被改造,島嶼的記憶晶片被重置,更代表整個世界觀被改寫,我們捨棄小江山,在威權體制所給予的廣大地圖上,熱情地標示自己的存在座標,虛擬的秋海棠敘事,透過每天的升降旗、每一次課堂、每一個字語,不斷催眠,終於成為我們的意識與血肉。
林莉菁勾勒出威權體制的改造工程,暴露了島嶼記憶的斷裂傷痕,但也彰顯出島嶼文化基因的矛盾本質,一個島民,可能同時想望中國大江山、漠視台灣,卻又熱愛本土歌仔戲、迷戀日本漫畫。
在《我的青春,我的FORMOSA》中,矛盾,既是島民的青春烙印、島嶼的文化體質,也是我們的生命泉源。上篇「縫上新舌頭」以蔣經國的死亡作結,具有實質性與象徵性意涵,連結下篇「惡夢醒來」,在「新舌頭」時期所埋下的矛盾,終於成為島嶼的養份,遍地開花。
矛盾的台灣,是好的,矛盾的世界,是好的,這個世界不需要統一,不應該統一,每一種花,都有大口呼吸、用力開放的權利。矛盾是我們的資產,文化密碼多元共存,島嶼才有豐饒的文化地景。( 楊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