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看「圖博葛莎雀吉和TIPA」的表演,一開始先為自焚的25位僧侶默哀一分鐘,內心有很深的痛,他們為自由為精神文化所付出的愛與犧牲永誌不忘,我們要為他們繼續奮鬥下去,永遠跟受苦的人站在一起,永遠支持向上的力量。
圖博(Tibet)自古以來,即有非常優秀的文化藝術傳承,不論是音樂、舞蹈、詩歌、醫學、宗教藝術,都自成體系,散發出純淨迷人的力量。
圖博美聲天后葛莎雀吉慢慢唱出被遺忘的雪域之歌,她溫柔甜美清亮的歌聲宛如天籟,滲透力十足,把大家帶入草原、山巔、帶入遙遠的故鄉,跟著他一起低吟迴唱,全身細胞不斷震盪擴散,與天地遊與古人參,他一肩扛起延續傳統文化命脈的重責大任,他的歌聲已含蓋一切,他是維護圖博文化最有力的聲音。
自1959年達賴喇嘛流亡到印度達蘭薩拉,就成立的圖博表演藝術學院(Tibetan
Institute of Performing Arts,TIPA)致力於保留傳統藝術(很佩服他們的眼光與努力),今晚TIPA演出的音樂、舞蹈非常的溫柔內斂,時而豪放時而婉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情緒也跟著跌宕起伏,呼吸一直跟著他們收縮膨脹震盪全身,很感謝他們帶來這麼不同的表演藝術。
觀賞過程中一直有兩種情緒存在:讚歎他們的純淨柔美和心疼他們民族的苦難。這麼溫柔敦厚與世無爭的民族,為何會遭此迫害,他們要的只是基本的人權:可以自由的生活、可以說母語、可以信祖先的宗教,這麼卑微的願望都不可得。
怎樣的統治者可以公然撕毀17條和平協議,可以入侵文化不同的民族,可以屠殺手無寸鐵的人民、僧侶,今天的圖博就是明天的台灣(如果馬政府執意要簽和平協議),殷鑑不遠,圖博人的苦難是現在進行式,台灣二二八的陰影也是現在進行式。
看看圖博想想自己,我們還缺強而有力的中心信念,我們還缺共同嚮往的文化精神,他們雖然苦卻有共同的北極星(達賴喇嘛的宗教信仰)。
自1959年達賴喇嘛出走印度達蘭薩拉以來,西藏地區圖博文化受到中共策略性破壞,損傷慘重。達蘭薩拉就負起保留傳統文化的責任,成為海外圖博文化的基地,他們將文化精髓傳揚至世界各地。文化活動可以讓大家對於圖博命運、和他們所堅持的價值信念,有更深入的體會。
整場表演從頭到尾充滿了感動,他們是用生命唱出他們的文化與希望,看過表演你很難不同情他們的處境,很難不支持他們的獨立運動,很難不聲援他們的人權,很難不尊重他們的文化。
感覺中共是很傲慢愚痴的政權,在全球化的時代,在地、特殊文化才有價值,保留和發揚圖博文化絕對是對的,圖博人要求獨立或高度自治,不但無損中國利益反而是利多,只要中共願意放下他的一統天下的框框和成見,讓每個地區、民族做他的最真與最好,互相尊重共存共榮,一定可以對最美最豐富的世界文化做出貢獻,二十一世紀要有新思惟,呼籲中國跟著時代潮流走。
文化表演藝術直接深入人心,師提過的「disappearing into love愛裡消融」的表演藝術今晚不斷浮上腦際,我們要追上TIPA,要對台灣文化傳播和獨立建國有所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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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拍家鄉》(Undercover in Tibet)與《只是想回家》(The Road to Tibet)在三月的「圖博自由影展」中聯映,讓我們看見流亡藏人宿命性的、血肉與血淚的兩道移動軌跡:一條抵死而出,一條冒死而回。那些抵死而出的,終會冒死而回;因為那些冒死而回的,是為那些抵死而出的。
《偷偷拍家鄉》是圖博青年扎西.德斯巴出亡故鄉十年後,仍眼見身後抵死而出者前仆後繼,使他無法不去追問:後來(持續)發生了什麼事?而決定冒著生命危險,重回家鄉祕密採訪拍攝的圖博實況。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中,影片訪問了境內被剝奪草原強制遷徙的牧民、被迫絕育的圖博婦女、被任意逮捕者、受殘酷施虐
者……「人們因為沒犯的罪被判刑。」當活著就是監禁,活著就是酷刑,這些為迴避莫大風險,而必須以佝僂迴避的背影,或擋遮去大部面孔,或變聲喬裝掩飾等方
式出現的當事人,為的是作為一個證人,作出一個證言。那是圖博一百萬人口的亡佚、天然環境資源的被剝削、傳統信仰與文化的被禁制,所直指的一個駭人聽聞的 不宣事實:那裡正在發生的,是一項種族滅絕的罪行。扎西冒死而回,帶出的是一個關於抵死而出的惘惘真相;必須「偷偷拍」的家鄉,可還是家鄉?事實是,早在
家鄉必須被偷偷地拍以前,它已經被偷走了;把家鄉偷偷地拍,是不願,也不讓它偷偷地死。
相對於《偷偷拍家鄉》中「寧願死於前往印度的途中,也不願在中共統治下生存」的路徑,《只是想回家》記錄的是2008年「走回圖博」的長征。這段已在近年 多部圖博紀錄片中被提及的非暴力運動,是圖博青年以流亡政府所在地的印度達蘭薩拉為起點,欲耗六個月跋山涉水、徒步走回圖博邊境的返鄉之旅。期間,圖博境
內正好發生大規模抗暴事件,彷彿通往圖博的兩條長路在互相召喚:裡與外,進與出,起與回,他們不經意地裡應外合,他們多渴盼連成一氣。在此,作為一位圖博人的雙重悲哀已然浮現:追隨達賴喇嘛流亡印度,是身在相對自由而存活著的圖博精神文化中,遠離家園的痛楚卻始終不曾饒放過流亡藏人;悲哀是有家歸不得。身
在中共統治下的圖博人民,則是住居於故土腳踏著實地,失根的酸楚卻不曾遠離過他們;悲哀是再無家可歸。如果長征苦行的圖博青年,他們肉身一心想回的,是家 的地理;奮起抗暴的圖博青年,他們肉身衝撞欲求的,是家的天文。他們只是想回家,可是道阻且長。回家只是想,只能想。
村上春樹小說曾寫:「有入口就有出口。大部分東西都是生來如此……當然也有不是這樣的,例如:捕鼠器。」而扎西對著鏡頭說:「冒險是值得的。」但凡是路, 就有出入,即便一條抵死而出,一條冒死而回。正因那些冒死而回的,是為那些抵死而出的;那些抵死而出的,或也有機會冒死而回?當圖博人說:冒險是值得的。
身在台灣,看他們偷偷拍家鄉,看他們只是想回家,裡面有通往圖博的兩條長路;那裡不會永遠是捕鼠器。那裡永遠是他們的家鄉。(02-29-2012湯舒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