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1日 星期日

不曾真正痛過心

(09-11-2011一三)
        晚上聚會時,有部分話題是圍繞在電影《賽德克.巴萊》上面,從導演籌資到歷史考證與劇本出處。賽德克.巴萊(賽德克語:Seediq Bale,意為「真正的人」),為台灣導演魏德聖的第二部劇情長片,描述1930年代日治時期,台灣原住民賽德克族馬赫坡社頭目莫那‧魯道,率領族人反抗日本駐軍引發霧社事件的經過。
尚未觀賞這部電影,但相信它一定會和導的前一部電影《海角七號》同樣熱賣,因為電影述說的是台灣故事。好奇的是,魏德聖導演想傳達給觀眾的信息是什麼?人們走進電影院,又會用什麼樣的歷史眼光來解讀這段殖民地的辛酸史呢?
在台灣日治時期,賽德克族被迫失去自己的文化與信仰,男人必須搬木頭服勞役,不能再馳騁山林追逐獵物;女人必須低身為日本軍警家眷幫傭,不能再編織綵衣;他們被禁止紋面,完全失去成為「賽德克.巴萊」的傳統信仰圖騰,無法成為「真正的人」。
事實上,霧社事件與中國的抗日精神、與盧溝橋的歷史毫無關聯,它是台灣原住民與日本殖民政府間的衝突,是台灣與日本兩國間的歷史牽連,是台灣自己的歷史。然而,國民黨政權在戒嚴時期,就不斷以仇日教育來挑起中國民族意識,其中,霧社事件是國民黨津津樂道的仇日樣本。除此之外,黨營的中央電影公司,其出品的電影也永遠少不了「日本鬼子」。
殖民的記憶是什麼?需要如何的看待呢?
詩人李敏勇說:「同樣是外來的殖民或類殖民,五十年的日本殖民統治,六十五年的國民黨中國類殖民體制,兩者比較,放在天平裡,衡量一下斤兩,高下立判。站在台灣的主體位置,人民應該有這樣的批評、視野。」

1945年日本投降,國民黨政府以征服者姿態接收台灣,其後數十年,政治權力全由戰後隨國民黨來台的「外省人」所霸佔,台灣「本省人」繼續淪為二等國民,接受外來者統治。不同的是,日治時代統治者為「異族」的日本人,戰後統治者則是「同族」的外省人,如此而已。
經歷過雙重殖民統治的臺灣人將日本和國民黨統治拿來比較,大部份認為日本統治優於國民黨統治,而這樣的歷史記憶,卻被國民黨醜化成「奴才心態」。除此之外,台灣人更變成外省人口中的「土台客」,意指台灣人是穿藍白拖及汗衫出入正式場合、亂吐檳榔汁、將汽車或機車消音器拆除、大聲播放音樂的次等居民。前幾天,83歲的老岳母,無意間從口中說出「南部人好壞」之輕蔑話語,由此可見,國民黨長久以來灌輸在外省人腦中的毒素,一時還難真以化解。
長期被特別眷顧的外省人,如同滿清八旗子弟一樣,將「黨即國家」視為生存的唯一價值。因為他們很少思考黨國以外的人和事,所以當眼見藩籬逐漸消失時,自然會產生危機意識,雖然也曾體認到黨國的腐爛,雖然也會說什麼「含淚投馬」、「含恨投馬」,但罵歸罵,到最後還是投給代表正統黨國的外省人。
說穿了,殖民心態就是過客心態。在國民黨心中,台灣的土地與人民,不過是他們用過即丟的資源而已,終究還是要回到老祖宗中國的懷抱裡。在這樣的心態下,國土破碎,山林盡失,河川乾涸,即使是人民安身立命的土地,這群人也不曾真正痛過心。以中國為祖國的「外省人」,永遠不會懂以臺灣為祖國的「本省人」!
2011717日,全台農民與社會大眾夜宿凱道前,高喊:「圈地惡法,立即停止」。台灣政商之間黑金勾結、違法逐利之陋習由來已久,不知有多少平凡百姓的權益白白葬送在這些貪官劣紳的手中,委屈與憤怒卻只能往肚裡吞。連續兩年,農民不辭辛勞夜宿凱道訴求土地正義,馬英九竟以為市價徵收就是捍衛土地正義,隱然認為農民的反對徵收,不過是想坐地起價,總統對輿情的冷感、無知,莫此為甚!
20119月,帶著12把原鄉部落的泥土,6名花蓮縣光復鄉太巴塱部落的青年,在結束4天的徒步旅程後,走上由柏油鋪設的凱達格蘭大道街頭;他們要控訴政府長期侵佔原住民土地的「暴力行為」,也希望國民黨政府能在慶讚「民國百年」的同時,能謙卑地對原住民道歉。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牧師歐蜜‧偉浪痛批:「原住民的土地已分崩離析,但不是因為土石流,而是因為政府使用暴力強奪我們的傳統領域!」
霧社事件是「伸張正義」的代名詞,它是台灣人民抗爭史的凝聚。公道不現,抗爭不斷,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