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18日 星期六

感覺空氣裡都是苦

(06-17-2011一寂)

下午第二節的自習課,安排考生物5-15-2,國中生活的考前慣例。

天氣悶熱,可以感覺到孩子個個心浮氣躁,沈不住氣了。

老師站在講台前,押著他們唸書;台下的佳芯,火氣很大的說「在家裡從來沒人管過我,來溪崑,要去生教組罰站,還要寫考卷,誰規定一定要寫?我要轉學到樹中樹中很自由,抽煙也沒人管。」,彥城也呼應「誰說自習課一定要考試……。」

其他學生也吱吱喳喳。

面對著鬧哄哄的教室,老師大聲的喊著「嘴-巴-閉-上──」。

台下的聲音停住了,佳芯彥城趴在桌上,試著用睡覺消費時間;學生不情不願的拿出課本,有一搭沒一搭,心不在焉的翻著。

站在講台,看著台下的學生,內心只有苦、苦、苦……

「天氣那麼熱,連風都是熱風,老師都快要受不了,學生怎麼坐得住?」

「第一節第二節考藝能科,第四節考數學,下午第一節考國文,第二節考生物,今天已經排了五節課的考試了。……」

「這個不愛唸書的班級,其實已經很乖很聽話了……」

彥城他們說出國中生的真心話,這樣的國中生活,真不是人過的。」

「這樣的教育制度,是全面性的把人性框住,好窒息啊!」

感覺空氣裡都是苦,很深的吸氣,很深的呼氣,讓苦從皮膚滲入體內,老師的中心線正直,眼睛泛淚,頭繼續往上頂,挺直百會,老師當下想做的是用最深情、最純真的眼神,陪著學生走過這段炙熱的時光。

「在這樣緊迫釘人的教育架構下,老師做的只是外圍的小小援手,讓他們有一點點喘息的空間,只是一點點而已,無助於事。」

雖然很熱很煩,學生還是讓自己定下心來寫考卷,不想念書的,就趴在桌上睡覺等下課,有的學生寫的慢,為了等全班都寫完,一起交換訂正答案,只好延緩下課時間,大家也都沒有怨言。

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把考試流程走完,面對這群很配合體制的學生,老師不捨又慚愧,這應不是做老師的,最想跟學生分享的生命!

過去,總是不自覺的照著體制的安排走,雖然內心有聲音,也沒有追究後續,「就是這樣啊!」

老師一直是體制的共犯結構,從來沒有改變過,自以為是的體制內修行,修的只不過是表面的不痛不癢,不但撼動不到最深層的核心,還幾乎抽盡了生命的地下水;面對苦,無感,心靈乾涸,不知道自己已近乎無感與妥協!

這段時間,老師不斷讓佛陀教授的「義饒益、法饒益、梵行饒益」相互校正,對苦的覺受迥然不同,尤其是面對學生的苦,重新發現學生的苦來自教育政策的不合人性或顢頇打造。很深刻的感覺:如果這一代的老師不能幫助學生了解民主人權,了解真正的生命意涵,如果不在教育的核心問題上用心,真的是愧對天、愧對地、愧對佛菩薩的教導!

因為做得很不夠,世間還存在很多苦。

面對苦難,只有行動,才能減少苦難,讓世間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