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2-201111一三)
1999年有部講煙草公司與媒體內幕故事的電影叫《驚爆內幕》(The Insider)——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講述1995年兩個普通人對抗全美煙草七大巨頭的故事。
七大煙草公司總經理在國會上作假證,宣稱尼古丁不會成瘾性,密西西比州檢察長聯合45個州聯合控告七大巨頭。該案涉及的金額高達2460億美元,是美國有史以來涉案金額最高的訴訟案。關鍵證人傑佛瑞˙威甘德 博士(Dr. Jeffrey Wigand)是一名頂尖科學家,曾在嬌生、輝瑞等大公司服務,後來被高薪聘為著名煙草公司研發部副總裁。他住在富人區中,孩子上貴族學校,乘坐公司配給的豪華轎車,他擁有一個「成功人士」所能夠享有的一切。
1993年,傑佛瑞被解雇了,原因是他抵制公司使用一種有潛在危險的煙葉添加劑(致癌物質)以刺激銷路的做法。他原先與煙草公司之間簽署過保密協議,他不能洩露公司的內部機密,否則他將失去相當重要的醫療保險、車貸與房貸。當他鼓足勇氣告訴妻子自己失業的時候,他的妻子隨即哽咽地問到「我們該怎麼辦?」他受到了警告:「遵循公司的保密協議,或面對訴訟並有可能失去家人的醫療福利」,而他的孩子有哮喘病,需要支付高額的醫療保險。
儘管來自公司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有匿名死亡恐嚇,傑佛瑞還是決定與聯邦官員及反煙草調查員合作,並把內幕透露給一向話題敏感而尖銳的CBS《60分鐘》節目製作人洛維爾˙伯格曼(Lowell Bergman),洛維爾被傑佛瑞的精神打動,決心將此一內幕公諸於眾。
真相即將公開,財大氣粗的煙草公司也展開了強烈的反撲。一方面派出律師以大型訴訟威脅CBS(煙草公司打官司從未有敗訴的先例),甚至提出要將其收購;另一方面,又利用其收買的媒體挖掘傑佛瑞的私生活,全面詆毀其人格,以消減其證詞的可靠性。CBS高層唯恐招惹官司,擔心和西屋公司合併的利益生變,於是下令重新剪輯節目,刪除關鍵內容。
洛維爾沒有選擇放棄,他拒絕「顧全大局」,並決定背水一戰。他利用公共媒體的力量展開絕地反擊,透過《美聯社》、《紐約時報》披露了被CBS抽掉的關鍵訪談,且公開批評《60分鐘》節目背棄了新聞職業的崇高理念。同時向《華爾街日報》提供證據,抨擊煙草公司對傑佛瑞的眾多攻擊都是一些不實之詞。
在輿論的壓力下,CBS最後不得不完整播出洛維爾製作的節目,這一系列行動,為公訴人對煙草公司的起訴鋪平了道路。最後,該案裁決:美國煙草公司應為其損害公共健康…賠償 2460億美元。
離開了CBS的洛維爾,現在伯克利大學新聞學院當教授,有人問他當時是如何能不退縮地對抗龐大勢力時…
「如果我不堅持到底,我不能說我已經盡了力…有一件事是你一定要問自己的內心的,當你被起訴,面對法官和陪審團的時候,你有沒有勇氣盯著他們的眼睛說:『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公共利益!』我們都會說要勇於為捍衛正義而承擔責任的道理,一旦當這個責任真正落到自己肩頭時,做出無愧的選擇是需要無比勇氣的。」
洛維爾的一番話,其實就是在闡述「慚愧」二字…
「慚:永遠不看不起自己的小,沒有逃避,沒有自慚形穢,只管最愛與最嚮往,不管有沒有做到;愧:愛護眾生心行,永遠主動帶路,幫助彼此建立信心。」
兩位小人物,以其大無畏的真心,為我們做了一次美麗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