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白色恐怖滄桑血淚的歐陽文在1994年繪的「台灣人的悲哀」) |
自從彼一日
我聽見詩人用阿母ê話tī hia念詩
我就開始聽著阿母伊佇我耳孔邊
輕聲細說甲我講誠際心內話
伊講阿母ê話咱千萬m̄通放未記
這幾日,內心的聲音不斷咀嚼著台語,感覺台語優美的音律在心中充滿感情地迴盪著,我有點心酸有點ㄦ憂鬱也有許多喜悅的聽著,聽著聽著,就好像唱起歌來了,阿母的語言啊!真優美,可要把它打成文字,真的,真的有難度。
因一綸的邀約,今天很榮幸認識一位可說是台灣國寶級的活歷史:郭振純 先生。聽他如數家珍的訴說著台灣先民的歷史,卻又風輕雲淡的陳述白色恐怖的遭遇,光是知道台灣人失憶症的病根,就足夠讓人震驚和省思了!
1925年出生於台南市的郭振純先生,我猜想年紀和我ㄚ公差不多吧!上個星期才聽爸爸訴說了一小段他的故事,我的阿公在1945年,爸爸5歲那一年,因為在南洋染上瘧疾過世,被同袍送回他的指甲和頭髮。見到健朗的郭老先生說著一口流暢又優美的台語,直像是見著了親人一樣親切!
一見面,郭爺爺就問我們想要知道甚麼?當然是聽故事!郭爺爺便從他在1945年21歲從南洋回台之後說起國民黨竊據台灣的故事,讓我們再次釐清了國民黨原來只是為美國解除日本武裝而來,任務只是維持短期治安,但蔣介石派陳儀來之後,公然以征服者之姿態盛氣凌人地對待台灣人,當時的陳氏宗親長老陳重光,充滿真誠喜悅地要歡迎這位「親同」,卻遭到對方非常無禮又無理的回應。郭爺爺感概的說台灣人和中國人完全不一樣啊!
接著說起了道地的台灣史,才發現,台灣人被欺瞞的真實身分。他說500年前台灣島上多由荷蘭人和日本海賊佔領,當時的福建沿海非常貧窮,充斥著天災和盜賊,一些具有拓荒精神的唐山人渡海來台,但因為澎湖溝的險惡,大部分拓荒者死於途中,或是病死,僅存的少數則多半入贅母系社會的平埔族,血統早已平埔族化。在清朝入台以後,清朝官員為避免鄭氏反清復明,一方面把未入贅的唐山人遣送回到中國,一方面實施「賜姓」的懷柔政策,藉由免作工、免徵稅的利益收服來自唐山的人民,這些弱勢者基於虛榮和享受,接受了這「張冠李戴」的假身分!
事實上,台灣人的血統和中國人毫無關聯,台灣人愛好和平,不偷不搶,具有講信修睦的高品德,翻閱歷史,我們很清楚可以從台灣日治時代到中國人來台後的變異,清楚看到兩者之間截然不同的民族性!
說起白色恐怖的刑求過程,聽聞蔣介石為鞏固自己的權位,殺人不眨眼的恐怖統治,蔣介石被共產黨驅趕而流亡到台灣,將這滿腔仇恨轉向台灣人,並為消除潛在的反抗勢力,將台灣菁英、知識分子、學生,真可以說是將台灣人趕盡殺絕,而許多人承受不了刑求,不但認罪,甚且供出親朋好友,當國民黨要整肅葉廷珪牽連到郭爺爺,郭爺爺在1953年入獄,受盡酷刑虐待:螞蟻上樹、拔指甲、丟愛河,以所謂二條一起訴,也就是懲治叛亂條例第二條第一款,唯一死刑,卻始終不認罪,看見一位人格者的典範,因為始終不認罪,才得以獲判無期徒刑,罪名還是極荒謬的「長期持續參與非法集會」其他認罪的,端看蔣介石個人的情緒,來決定生死。
荒謬不只一二,被調查的嫌犯書架上有馬克吐溫的著作,居然也可以說是和馬克斯思想有關;更把毒手伸進司法,干預法官判決,將不順服他的法官免職判刑等等,都為台灣的司法留下了深鉅的毒害。
當一止問起為何很多人至今還是不明就裡傾向國民黨,郭爺爺說的沉痛懇切,他說這是因為台灣人得了失憶症,沒有把歷史故事教給我們的子孫是造成失憶症的原因,而台灣阿嬤們沒有把台語好好地教育子孫是造成失憶症的大罪惡,因為不說台語是替人教奴隸!所以,身為台灣子孫的我們,真的,真的要好好的,用母親的語言讓台灣的故事在這塊土地上擦亮我們的雙眼和真心,不要再受到馬英九和國民黨毫無誠意地一再傷害!因為,當台灣人沒有敵愾心,馬英九和國民黨就可以依他們不認罪且要我們「記住這慘痛的教訓」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恐嚇傷害我們!只要轉型正義不成功,台灣人就永遠沒有辦法樹立真正的公平正義!
一湛問到郭爺爺有甚麼願望?郭爺爺的理念深深讓人感動!
他說:「台灣一定要建國」,郭爺爺很篤定地說,我們一定要趕走中華民國,堅持台灣是一個國家,他說:「天下為公的世界村是世界潮流,我們為甚麼要建國?因為,台灣在這麼艱困惡劣的環境之下,都可以不斷培養出世界諾貝爾獎得主和各領域人才,這都是屬於台灣人的智慧,我們台灣人很樂意和世界分享,但是要提供智慧一定要建國,建國只是我們可以向世界做出貢獻的手段!」
下著大雨的台北街頭,啪啪打在身上的雨滴彷彿生命的鼓點,伴奏著內心因為認識了這位為台灣獨立貢獻一生的長者所充滿的感恩和感動,郭爺爺經歷過這麼多苦難,為台灣建國的意志和決心卻一天比一天堅定,我們還有甚麼理由可以退縮或徬徨恐懼?沒有理由,完全沒有理由ㄚ!
我ê心是愛台灣ê心
我ê身軀是母親互我ê美麗山河
我ê愛是遮ê兄弟kā姊妹
阿公伊有甲我講
咱食果子就愛拜樹頭
食米飯就愛拜鋤頭
祖先ê故事千萬m̄通放未記
台灣ê土地就愛好好甲疼痛
大家甲手牽相偎,牽相偎
鬥陣唱歌鬥陣來打拼
兄哥ê血開一片野美ê百合花
人權甲自由是咱永遠ê希望甲期待
台灣是我的國家
用阿母ê話,寫一條歌,甲全世界大聲講:「台灣是我的國家」,是我這世人等待幾十年ê眠夢,是我這世人唯一ê理想甲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