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兔耳,手持聲援鄭性澤冤案的道具,張娟芬一路走完全程。她說,江國慶、蘇建和、鄭性澤等冤案,長期遭到主流媒體輕視,間接造成冤案不斷,所以社會才被迫以公民記者、獨立媒體身份突圍,為相關弱勢議題發聲。 |
最近我常常被介紹為「罵幹的張娟芬」。其實我本人,是非常溫柔滴。我曾經在《中國時報》上班。那時候,我們不是從這裡進出的,這裡是後門,是鐵道,《中國時報》的正門在大理街。很多待過《中國時報》的人對這裡都有美好的記憶,有感情;包括我在內。《旺中案》弄到我們要出來大義滅親,實在是因為,這個報社已經完全迷失方向了。他忘記他的正門在哪裡了。
我們今天遊行,一個很重要的訴求是「要道歉」。前幾天《旺旺中時》刊登一則聲明,我看了深受感動。他們那麼有誠意,願意接受「社會公評」,那我們不評一下也不好意思了。走路工的新聞,從頭到尾都跟黃國昌沒有關係。第一線的記者游婉琪寫回來的稿件,只有走路工,沒有黃國昌;編輯台上卻硬是把黃國昌移花接木的種進去,說黃國昌「帶頭抗議」。編輯高層先把走路工一事栽贓給黃國昌,然後把這篇報導栽贓給第一線記者游婉琪,還是掛她的名字。《旺旺中時》說他們沒有作假新聞,這就是假新聞,從內容到作者,都是假新聞!
在威權統治的年代,黨外的政見發表會兩、三千人、上萬人,大家在那裡吃民主香腸。隔天打開報紙,一個字都沒有。黨國控制下的媒體就是在告訴反對者:你並不存在。我們今天呢,幾千人聚集在這裡,可是沒有一家電視台會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另一個遊行訴求,「反壟斷」。有線電視台害怕會被《旺中》報復,所以都當作沒看到。於是商業壟斷下的媒體也告訴反對者:你並不存在。
但是我們存在呀。今天在現場的人,除了關心媒體以外,也都各自投入不同的社會運動。士林王家、華隆罷工。每一天我看著士林王家的建商又怎麼樣了,華隆的罷工進入八十幾天了,我很慚愧我都沒有幫上忙,但是我想,那我就守好我自己這一塊。
我是《廢死聯盟》和《冤獄平反協會》的成員。幾天前,《江國慶案》的加害者陳肇敏等人,又不起訴了;昨天,《蘇建和案》判無罪了;我們接下來,要全力救援另外一個冤案,叫做鄭性澤。這些重要的事情,主流媒體「沒在關切」,難怪冤案源源不絕。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弱勢議題互相結盟,用獨立媒體和公民記者來突破封鎖。
我們在這裡就是要告訴大家,我們存在。當媒體被商業勢力壟斷的此刻,我們一定要出來說:我們存在。我知道這大樓裡面,還坐著一些我尊敬的朋友,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知道,他們也存在。
有時候想起解嚴前後街頭抗爭不斷的日子,會覺得那是一個美好的時代。其實那時候威權控制那麼強,怎麼可能美好?一個時代在回憶裡如果會「美好」的話,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反抗了。只有反抗能夠讓一個時代美好。那也就是我們今天為什麼要上街頭的原因。
尾注:這是九一遊行的短講。人數爆多無法忽視,好像有幾家有線電視台播了這新聞,很快樂的更正,並謝謝辛苦的遊行籌備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