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1-2011一心)
前一天晚上,社區農園的發起人Tammy來電說,卡車租賃和司機Philip的時間安排好了,期待已久的馬糞,明天中午時分會到達。
換上全副武裝──長袖、長褲、帽子、長統登山鞋,來到農園,有些同伴已經在正午的陽光下工作了,主要還是在撿垃圾、除草。我把家裡收集的廚餘,倒到香蕉圈(banana circle)中間的凹槽,覆蓋上一些稻桿,很開心,天然的食材可以直接回歸大地,完整生命的循環。
大夥兒一邊聊著社區新聞,一邊把過去幾週清出來成堆的垃圾分類、打包,騰出三塊小空地,來安置馬糞,它們從北投的馬場新鮮直送,而且,唐敏說:已經分解了!可以直接使用在我們的覆蓋物菜園(mulch garden)。http://blog.roodo.com/ecojohn/archives/14313413.html
等待多時,藍色的兩噸小卡車出現了!
我們圍在藍色小卡的後頭,帶著點儀式的神聖,凝視這歷史性的一刻,Philip把帆部掀開的那一剎那,「哇~」我們齊聲發出讚嘆!馬糞的形狀已經消失,變成黏性極高,深咖啡色的沃土,散發著稻草的氣味。
歡呼的雀躍之後,緊接而來,卻是一整個下午的揮汗工作,一個人在卡車裡負責把糞耙出,一個人用鏟子將糞鏟進水桶,剩下的人,就沿著我們上週末才合力舖好、向下通往農園的樓梯,排成人龍,像工廠的輸送帶,把盛裝馬糞的水桶一個個傳下去、把空的水桶一個個傳上來。
有一刻,輪到我站在卡車裡面耙糞,才知道,還在分解中的馬糞讓整個車廂內溫度步步高昇、而且呈厭氧狀態,為了適應裡面的環境,必須把呼吸量降到最小,並且不用肌力、而是運用整個手臂和耙子本身重量下沉轉化的動能,再順勢將身體後傾。但是,馬糞又黏又滑,有時候,真的很難扎穩雙腿、把力道用上,而且,越掙扎,身體就越七零八落地集中不了力量。
這時候,喊停,休息,走出車廂外,吸進一口含氧的空氣,臉觸清涼的風,好感恩!
一個自發性的社區農園計畫,利用的都是大家有的零散時間,以致於,必須在下午的大太陽下,運馬糞;人數不足,以致於,人龍的最後一個,還必須走好幾步,辛苦又費力;大部分的人平常不習慣做粗活,以致於,每隔三十分鐘左右,必須喊停、休息,進度不是很快;所有材料都是廢棄物回收再利用,以致於,我們上週鋪好的梯子,在還不夠完整、堅固的狀況下,就要面臨今日高承載的考驗。
可是,原本態度冷淡的鄰居太太,看到馬糞,好奇地圍過來說:她的金針花,有了馬糞,會長得很美!我們大方地與她分享,她看我們群心協力、一同工作,忍不住讚嘆,並投以羨慕的眼光說:你們有力氣,真好!
其實,我們在清垃圾時,只敢清理表面的,因為,如果開始清理地表下的,會發現一層又一層的垃圾,都是這附近鄰居們,至少十年以來隨手傾倒造成的。Tammy說,我們可以慢慢開始跟她們溝通了。後來,金針花太太還提供茶水、醃小黃瓜,讓我們解渴呢!
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完成一個美麗的願景,而是因為,從小到大,聽了太多「不可能」、「不容易」、「太理想化」,今天,如果連試都不試就接受了以上說法,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
一個人,力量小,但當有一群人時,力量就出來了。